以下是《华盛顿邮报》的完整采访
克洛伊(化名)说:“如果我们在街上擦肩而过,他甚至不会记得我的名字,也不会认出我。”
“我很想知道他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我真的很想知道。”
克洛伊想要说出来。她对此深思熟虑,因为尽管我们没有使用她的真名,但这一刻深深地伤害了她,她仍然感到痛苦。
八年前,19 岁的克洛伊在一次派对上被一名现效力于英超联赛的足球运动员在卧室里强奸。他们之前从未见过面,之后也再没有见过面。
她没有向警方报告此事。她的父母不知道。她的朋友和家人也不知道。只是因为袭击发生五年后她开始出现恐慌症,她才告诉了男朋友。她独自抗争,生活在否认、羞耻和内疚之中。但现在,她无法逃避足球界性暴力指控的新闻,她想说出来。她说足球迫切需要解决有关同意的问题。
匿名对她来说很重要,而且理由很充分。“这是我唯一愿意这样做的方式,”她说。“如果你对公众人物提出指控,人们会立即说你只是想要名声或金钱。”
“你已经开始问自己了,警察、你的男朋友、你的姐姐会相信你吗?他们会认为这件事很严重吗?这件事够糟糕吗?”
她说,这名足球运动员在一所精英足球学院取得成功后,即将进入职业生涯。
“他走进来时,第一句话就是他是一名足球运动员。但我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他走进来时,我以为他是个混蛋。”
当时她还在上大学,和其他同学住在租来的房子里。平时她们去城里参加社团之前都会开个派对,那天晚上也不例外。朋友的朋友也来了,房子里很快就挤满了年轻人。
“人们都在喝酒,”她说,但在足球运动员到来后,她“只喝了一杯双份伏特加。”“在我人生的这个阶段,我可以自己控制饮酒量了,”她说。
那天晚上,“我房间里有三个人——我、他和一个和我同居的女孩,”克洛伊说。“门大开着。我的室友离开了房间,我说‘别关门’,因为什么也不会发生。我显然不想发生任何性行为。”
“从那时起,事情对我来说就变得相当困难,我记得那句关于门的评论,它给了我平静。”
她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记忆很模糊,要么是因为创伤模糊了她的记忆,要么是因为她在某种程度上被这位足球运动员弄得无能为力。“我记得的下一件事是我的室友回到我的房间,敲着门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足球运动员)用枕头盖住自己,让她进来。他甚至打开门让她进来。
克洛伊的室友们被告知,一段视频迅速在派对上这位足球运动员的朋友们中间疯传,令人震惊的是,视频显示他拍摄了自己强奸克洛伊的场景,并立即与其他派对参与者分享。
“我躺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克洛伊说。“我的裙子被拉了起来,但我还穿着裙子。这就是证据,因为如果我想要性爱,我为什么要这样拉起裙子?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拍下了(性侵)过程,我的室友在听到视频内容后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克洛伊本人从未看过这段视频,也不知道它是否还以任何形式存在。
“我不知道他们分享了什么。我真希望我能看到那个视频,这样我就能有一些证据了。我觉得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件事还在我脑子里,但如果我当时头脑清醒,我肯定会记得他拍了视频。”
他参加聚会是否期望发生性关系?
“百分之百是的,”她说。“他绝对是。
“我当时对自己有自己的看法。我对性很随意,也很舒服。如果我想和他睡觉,我会说关上门。
“你必须坚强起来,接受这个事实:这是不对的英超球队关系,这不是我的错。有些事情我永远无法弄清楚,比如是否涉及毒品。如果他确实涉及毒品,那就超出了掠夺行为的范围。如果没有涉及毒品,那就没问题,这是合理的。”
然而,她确信自己当时没有喝醉,也从未同意与他发生性关系。“我不可能喝醉到失去记忆。要么是其他原因,要么是受到了创伤。”
“第二天的感觉一点也不像宿醉。我感觉非常困惑,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累。”
几个月后,“一个认识他的人告诉我,我非常喜欢一种我从未听说过的药物,”她说。虽然她现在不记得这种药物的名字了,但这句话让她感到困惑和害怕。“他们知道吗?”她问道。
强奸发生后,克洛伊去了一家夜总会。她记得自己在排队,但其他事情就记不清了。派对结束后,这名足球运动员深夜再次来到她家。他通过朋友得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开始反复给她发短信,然后“敲”她锁着的门。克洛伊确认门已锁好,并告诉他离她远点。
“那真是一段很奇怪的时光,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说。最后英超球队关系,他放弃了,离开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和几周里,克洛伊的朋友们都没有谈论这件事。她开始穿着遮住身体的运动服,突然感到羞愧,被回忆和疑问所困扰。她在社交媒体上屏蔽了这名球员的名字,并尽量避免提及他。
直到五年后,她决定咨询一位完全不相关的心理治疗师,才对那个晚上的事情进行了适当的检查。
克洛伊意识到她还需要告诉她的新男友萨姆。萨姆希望他们一起去看一场足球比赛——“这对情侣来说是件很棒的事”——但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感到恐慌。她还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仿佛悬在她身体上方,超越了袭击。她睡不好觉,经常做噩梦。
“我完全把这件事埋在心里,对它视而不见,”她说。但现在:“回想起那些年,我意识到自己并不好。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不敢说‘强奸’这个词。愤怒来自治疗,以及治疗如何影响了我的生活。我遇到了我的男朋友,他热爱足球,我接触到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他甚至会与我男朋友支持的英超球队比赛。在我们关系的那个阶段,每当 Sam 试图与我亲密时,我都会惊慌失措或心烦意乱。这影响了我们的关系。这不可能不影响它。
“我本来要去看我男朋友的球队和(那位足球运动员)比赛,但后来开始找借口不去了。一想到萨姆要去看他的比赛,我就受不了。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恨自己去了。所以我写了一封信,然后……”
她转向坐在旁边支持着她的男友萨姆,说道:“我甚至不记得你知道多少。”
“这是你跟我说的最多的话了,”他告诉她。“我不知道细节。我不想问你,也不想谈论这件事。我们现在的谈话显然是我们谈论这件事最多的一次。”
“当我在看足球比赛时,他的脸就会出现在他即将参加的比赛的广告中。现在我总是手里拿着遥控器,以防我需要换频道,”萨姆说。
“我最想做的就是能说出他的名字并让他登上报纸。但我并不傻。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
“我说我要报警,但你不报警是有正当理由的;这是你的话与他的话之间的较量。没有证据。这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战斗。你可能会说你试过了,但不值得经历那种痛苦。”
根据内政部的官方数据,去年只有 1.9% 的强奸案被起诉,而且平均需要两年时间才能开庭审理。
“说实话英超球队关系,我怎么会考虑报警呢?我知道通过皇家检察署甚至向警方报案都很困难。”克洛伊问道,“即使还有其他五名(受害者),辩护律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试图将案件分开。”
“如果上了法庭,你会被律师彻底打败,觉得自己一文不值。这个制度不是为保护性暴力受害者而设计的。当你举报其他犯罪行为时,你会立即被指控撒谎吗?”
萨姆描述了这件事如何影响了他们关系的平衡:“对我来说最难的是知道这件事却无能为力,”他说。“克洛伊让我保证永远不联系他,当然我也没有这样做。当他进球时,我想把他打晕。我不觉得我有男朋友的义务。我信守了不联系他的诺言,但我想保护她。”
克洛伊伸出手去安慰他。她谈到了施暴者的性格,她读过的一些故事证实了她对他的看法:“暴力、咄咄逼人、凌驾于法律之上”。她决定不给他写信,因为她担心他的反应。相反,她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事业中,致力于帮助性暴力受害者。
“除了强奸之外,他在那种情况下对待我的方式还表明,他是一个自负的人,他不认为这些事情是性暴力。他会把这段视频看作是他兄弟之间的玩笑。”
“我又不傻,这种事肯定也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我所见,他的行为并不好。他显然不是那种会负责任的人。”
“我不想让他坐牢。我希望他承认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希望他解释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他为什么继续做出愚蠢的行为?
“虐待在某些领域更为普遍,比如足球或最近的海军。没有人知道确切原因,但看看他们是如何通过学院系统培养起来的。当榜样不断被指控家庭暴力或性暴力时,他们在哪里接受指导?所以这并不奇怪,感觉情况越来越糟。”
大学和管理机构辩称,他们确实对年轻人进行了有关同意等问题的教育,但很难不得出这样的结论:他们做得还不够。
克洛伊补充道:“足球为这些球员提供了成为优秀人才的机会。”
“每次看到足球运动员,我都会想,‘他们做了什么?’这太可怕了,太不对了。有些人很了不起,他们正在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做好事。他们是榜样。但在我看来,整个体育界都被玷污了。”
“看看 #MeToo 运动。即使是一个 50 岁的演员,你也不会太惊讶。我对足球也有同样的感受。”
“我再也不会回到过去了。但我已经到了可以谈论和承认过去的地方。我非常尊重那些可以无所畏惧地做到这一点的人。这次采访就是我这样做的方式。”
“我宁愿死也不愿让人说我是个骗子。”